第三章 我消化……不，收容！

　　昂城电视台位于城市的中心，那位于楼顶的高高的电波发射塔就是最显著的标志。
　　进出这里的人或是匆忙，或是昂首阔步，或是嬉笑，或是愁眉不展，作为昂城唯一的电视台，这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，也足以让这里变得特殊起来。
　　这样的特殊，自然是有好有坏。
　　不过，作为一般人，大部分遭遇的都是后者。
　　例如：鲍勃。
　　作为技术员工，他很难像主持人、演员之类的拿到高昂的报酬，只能够是依靠着微薄的薪水度日——即使这样的微薄薪水对其他人来说，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。
　　可在有了对比后，鲍勃并不满足。
　　他希望获得更多。
　　最好是……不劳而获。
　　他见识过太多的不劳而获了。
　　既然别人行。
　　为什么他不行？
　　别人可以坐在办公室内吹着空调，数着钞票。
　　他？
　　自然也可以。
　　所以，他开始行动了。
　　对于一个技术员工而言，想要完成这样的行动并不困难，要知道，这里可是昂城电视台，在这里有着太多的不劳而获。
　　而他？
　　只需要锁定目标就好。
　　黑吃黑？
　　不！
　　他将这称之为劫富济贫。
　　今天就是他行动的时候。
　　为了让自己拥有一个‘正义’的仪式感，他特意没有在食堂吃饭，而是要步行到电视台外的汉堡店，去购买一份牛肉汉堡套餐，有着汉堡、肥宅水、薯条和送两包番茄酱的套餐。
　　然后，在汉堡店外，鲍勃遇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家伙。
　　不是说对方长着奇怪。
　　事实上，对方的面容隐藏在帽兜之下，根本看不清楚，真正吸引鲍勃注意力的是对方手里拎着五个汉堡。
　　明明只有一个人，却拿着五个汉堡。
　　虽然对方很高大，但是鲍勃也不认为对方能够吃得下五个汉堡。
　　“无知的家伙。”
　　鲍勃忍不住的嘟囔着。
　　然后，他的自言自语吸引了那个怪人的注意。
　　面对着高大怪人扫视而来的目光，鲍勃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。
　　不过在想到这是人来人往的街道，他马上胆气十足，不仅将后退的一步走了回来，还昂着头，梗着脖子，十分硬气地问道：“干什么？”
　　守在电视台外的杰森，正在寻找一个‘合适的目标’，顺带在汉堡店买了二十个汉堡，他边吃边寻觅。
　　杰森不太希望打扰到别人平静的生活，却又需要一个能够带着他顺利进入电视台的人选。
　　这样的人必然需要一定等级或者特殊工种才行。
　　而就在这个时候，一个瘦弱的、戴着眼镜，面容略显阴郁的男子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。
　　看模样，杰森就能够肯定，对方一定是那种受到了排挤、欺负的一类人。
　　这样的人，已经够惨了，不是他选择的目标。
　　只是出乎杰森的预料，对方竟然冲着他来了。
　　看着对方挂在胸前的‘维修技术员’的胸牌，杰森咧嘴一笑。
　　他不愿意打破别人平静的生活，但是……惹到他的，绝对不在这个范畴。
　　因此，当对方昂着头问他干什么的时候，他左手一抖，一柄匕首就顶在了对方的肚子上。
　　上一刻还理直气壮的鲍勃，这一刻浑身一抖。
　　“抱歉！”
　　“对不起！”
　　“是我的错！”
　　鲍勃感受着匕首的锋锐，语速极快地说道。
　　“请你千万不要伤害我。”
　　“我的钱包在左面口袋。”
　　“如果不够，里面还有银行卡，密码是：441024。”
　　看着不为所动的杰森，这位维修员马上补充道。
　　“转身！”
　　“别乱看，走进前边的那个小巷子。”
　　杰森冷冷地说道。
　　鲍勃没有犹豫，转身就向着那个小巷子走去。
　　反抗？
　　鲍勃从不认为瘦弱的自己反抗会有什么结果。
　　至于大声的呼救？
　　在有可能肚皮被划开的前提下，他选择沉默。
　　命，只有一条！
　　所以，鲍勃选择配合。
　　走进了，小巷子内，确认不会被人看到后，鲍勃直接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，同时，他高举起双手，又一次的表示着自己的无害。
　　“请您放过我。”
　　“我会给你一大笔钱的。”
　　“相信我，那笔钱很快就能够入手。”
　　然后，不等杰森询问什么，鲍勃就将自己的敲诈计划说了出来。
　　鲍勃一向认为沟通，是建立交情的基础，而利益则关乎到交情的深浅。
　　他相信，他可以打动杰森。
　　毕竟，谁不需要钱？
　　杰森略带惊讶的看着鲍勃。
　　杰森从未想过，一个看起来很容易被排挤、欺负的鲍勃竟然有着这样胆大的计划。
　　整个计划在他看来，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的，成功的几率相当的高。
　　可对杰森来说，却是无用。
　　他需要的是了解到那款特殊的电视节目。
　　“卡通类的小丑节目？”
　　面对着杰森的问话，鲍勃一愣。
　　他想过杰森的各种反应，但从未想过杰森会问出这样的问题。
　　但是，他马上就摇了摇头，如实说道：
　　“没有！”
　　“我记忆中，没有这样的节目！”
　　对于这个答案，杰森并不感到意外。
　　那种诡异的电视节目，明显超出了正常的范畴。
　　他的询问，也只是抱着谨慎的态度，惯例的询问。
　　万一眼前的人会知道呢？
　　“电视节目的播放信号是从哪来的？”
　　杰森问道。
　　“就是从昂城电视台，您看到那个信号塔了吗？”
　　“从这里发出，然后，在经过其他信号塔的传输，进入到各家的电视之中。”
　　鲍勃指了指昂城电视台的方向。
　　即使是在小巷子中，那个电视塔依旧是显眼的，杰森一眼就能够看到。
　　“你能够进入那里吗？”
　　杰森继续问道。
　　“可以。”
　　“我是维修人员。”
　　“维护信号塔，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。”
　　鲍勃老实地说道。
　　“带我进去呢？”
　　杰森又问道。
　　“可以。”
　　“你只需要伪装成送维修零件的人，跟在我身后就能够进入。”
　　几乎是在杰森问话的刹那，鲍勃就想到了对策，他条理清晰地说道。
　　而且，鲍勃根本没有询问杰森为什么进入电视台。
　　他只知道配合。
　　他想活下来。
　　至于更多？
　　他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　　“很好，起来。”
　　杰森这样的话语，令鲍勃松了口气。
　　他手撑地的站了起来，下意识的扭头看去，然后，他差点再次跪下。
　　他看到了什么？
　　他看到了一张嘴。
　　张开后，硕大的嘴，嘴里那锋锐的牙齿在阳光下绽放着寒光，五个汉堡被扔进去后，没有任何的拥挤感，仅仅是咀嚼了数下，就被吞了下去。
　　怪、怪物！
　　鲍勃全身颤抖，目到恐惧。
　　杰森则是擦了擦嘴。
　　“果然，食物还是热着吃，好吃。”
　　杰森这样说着，将手中的包装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内。
　　这样的行为，令恐惧中的鲍勃一怔。
　　怪物也懂得不乱扔垃圾？
　　他下意识的想着。
　　但是在杰森的目光扫来时，鲍勃马上停止了胡思乱想，以安静的姿态站在那里，比之前更加的恭顺。
　　强大的人，可怕。
　　强大的怪物，更可怕。
　　鲍勃清楚自己要怎么做。
　　“带路。”
　　杰森说道。
　　鲍勃立刻行动起来。
　　就如同鲍勃说的那样，有着他的带领，并且说出了‘送零件’的借口后，杰森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到了电视台内。
　　杰森是第一次进入电视台内部。
　　从外面看时，这里高端大气上档次。
　　但是进入到大厅时，却是一片忙碌，他看着周围进进出出、不停穿梭的人，有些诧异。
　　在他的印象中，电视台的工作应该很清闲才对。
　　毕竟，那些主持人每一次都是坐在那里有条不紊的讲话。
　　“蚂蚁都是有着等级之分的。”
　　“更何况是人？”
　　“没有等级？”
　　“那只是掩饰的好罢了。”
　　鲍勃低低的说着。
　　然后，就在这位维修员准备继续带路前行的时候，大厅中那块硕大的屏幕内的图像却发生了扭曲，一个卡通小丑出现在了上面。
　　“嘿嘿嘿，我们又见面了！”
　　卡通小丑说着这样的话语。
　　周围忙碌的人，一个个扑通倒地。
　　杰森身边的鲍勃也不例外。
　　甚至，对方是最先晕过去的人。
　　呼吸间，周围就再次只剩下了杰森一个站着的人。
　　而小丑的节目则是继续着。
　　这一次从小镇变为了一个城市，虽然是动画化，但是看着那标志的信号塔，杰森却是马上确认，动画里描述的就是昂城电视台。
　　“看，我们发现了什么？”
　　“一个电视台！”
　　“它，太冷漠了！”
　　“它，需要热情！”
　　“热情如火的热情！”
　　卡通小丑在屏幕内进行着滑稽表演，他先是拿出了一个燃烧的蚊香。
　　“来、来、来。”
　　“让我们点燃它！”
　　“让我们给与它热情！”
　　说着，小丑就把蚊香放在了大楼处。
　　可是蚊香的火焰根本无法对大楼造成任何的伤害，反而是点燃的蚊香头被戳掉了。
　　这一幕令人哈哈哈大笑。
　　笑声也来自那节目内。
　　配合着小丑懊恼的神情，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的大笑。
　　可杰森却是没有笑。
　　甚至，没有露出任何的笑意。
　　他冷冷的注视着小丑的表演。
　　而小丑脸上的懊恼也消失了。
　　只有一种诡异的冷漠。
　　“不好笑吗？”
　　它问着杰森。
　　然后，不等杰森回答，小丑就大呼小叫起来。
　　“不好笑吗？”
　　“你为什么不笑？”
　　“笑啊！笑啊！”
　　“快点笑！”
　　小丑一边喊着，一边突然自己就再次的笑了起来。
　　笑得前仰后合，笑得满地打滚。
　　而就如同突然出现的笑声一样，这样的笑声消失的也是那么突然，在地上翻滚的卡通小丑站了起来，它的手中出现火把和汽油。
　　“热情！”
　　“欢笑！”
　　“庆典！”
　　这样大喊着的小丑，就将汽油浇在了动画中的昂城电视台大楼上，然后，将火把扔了上去。
　　呼！
　　火焰直接窜起。
　　烈焰升腾，高温弥漫，动画中的昂城电视台内惨叫声、哀嚎声不停的响起。
　　动画的小丑则是高兴的又蹦又跳。
　　与此同时，现实中的昂城电视台也出现了火光。
　　没有动画中的夸张，但是真正的火焰出现了。
　　小丑又一次阴冷的盯着杰森。
　　它似乎想要看到什么。
　　只是令他失望的是，杰森非但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，甚至，连看它一眼都没有。
　　反而是盯着大厅中的某个区域。
　　顺着，杰森的目光，动画小丑看到了那块区域的电视台结构示意图。
　　“对，逃跑！”
　　“这个时候，一定要逃跑！”
　　动画小丑这样的说着，上半身保持不变，双腿则好像是疾驰的车轮般，在动画片内奔跑起来。
　　而杰森？
　　他大步向前。
　　缺少了带路人，他当然要自我确认一下路线。
　　没有选择电梯，杰森选择的是楼梯。
　　那个诡异的小丑早已表现出了类似电波传播的特质，虽然杰森无法确认对方是否能够控制电梯，但是步行却是最安全的。
　　“回来！回来！”
　　“你这个不合格的观众！”
　　小丑气急败坏的声音开始响起。
　　杰森的脚步则是更加的快了。
　　敌人要阻止的，就是他要做的。
　　至于火焰？
　　他，杰森，不死之身。
　　而且，他不认为一些小孩子的纵火，不会被发现。
　　没错！
　　就是小孩子！
　　在火光出现前，杰森就听到了大厅外，那种有别于成人的脚步声。
　　再联系之前超市内发生的一幕，杰森瞬间就猜到了什么。
　　所以，他根本没有理会。
　　至于全城转播？
　　放倒所有的成年人，释放所有的孩子？
　　想想他刚刚出现后发生了什么吧。
　　虽然不清楚这座城市有着怎么样的机制，但是反应速度却是相当的快，那么，阻止、切断转播信号应该对对方来说不困难。
　　阻止、切断了传播信号后，这个动画小丑又能够干什么呢？
　　在被限定的屏幕内【脏话删除】吗？
　　而且，就算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。
　　杰森也有把握扭转局面。
　　因为……
　　他闻到了食物的香味！
　　很淡！
　　就是从楼顶传来！
　　我无法解决问题，但是我可以吃掉制造问题的东西！
　　只要被他的胃消……不，是收容了！
　　对，收容！
　　杰森喜欢这个形容词。
　　只要被他的胃收容了，一切就会恢复正常的！
　　杰森上楼的速度更快了。
　　一开始还是迈步而上，到了后面，随着香味越发的浓郁，杰森干脆就开始了跳跃。
　　双腿弯曲后，就一跃而起。
　　他控制着力量，高大的身形一抬手就攀住了上一层楼梯的扶手，然后，手臂用力，身形又一次一跃而起，当双脚就踩在栏杆上时，再次用力，抬手再次攀住了高层的扶手，配合着连续的灵活转身，杰森开始了自己直线上楼的方式。
　　有着这样的上楼方式，杰森很快的来到了顶楼。
　　砰！
　　一脚踹开锁着的门。
　　杰森看着眼前的电视信号塔，耸动着鼻翼，脸上浮现了一个灿烂的微笑。
　　钢铁？
　　他又不是没有吃过。
　　品尝那些特殊刀剑的时候，杰森有了足够丰富的进食经验。
　　此刻变为了收容，自然也是手到擒来。
　　他一口咬住信号塔一侧的钢铁，用力一吸。
　　顿时，甜甜的味道就出现了。
　　而在楼下大厅内，那还在播放着的动画片内，那个动画小丑变得惊慌失措，它惊恐的嚎叫着。
　　但是没用。
　　一个巨大的、漆黑的身影笼罩着那片天空。
　　饿！
　　好饿！
　　巨大的咆哮声响彻天际。
　　动画小丑簌簌发抖，希望这恐怖的怪物不要注视到它，可是那巨大的黑影，一低头，猩红的双眼就锁定了他。
　　然后……
　　巨大的黑影，张开了血盆大口。
　　颤抖的动画小丑，面容扭曲，发出了最后的惊恐嚎叫——
　　“不！”